有如例行的儀式。包括那整件事的每一個過程:從陪著患有癡呆症狀的老將軍吃飯、到她披衣下床關門回她自己的房間,每一個步驟、動作甚至因之而出現的念頭,都有如例行的儀式。我們盡可能作一些小小的變化——換房間、換燈光、換姿勢、換一切可以換的東西;除了我們的身體。 我們在變換著一切的同時也發現一種變換不去的感覺一直隱伏在我們變換不了的身體:恐懼;我們都在恐懼著我們那太容易厭倦和被厭倦的軀殼。
當一切無法變換也無法被變換的時候,我們只有另外找一個軀殼。
倘若我在燒成一隻小螞蟻的那時就死去,也許不會變成一個只能例行軀體遊戲儀式的傢伙;要不,也許我的某一部分早在那時就已經燒死了而活下來的那部分只會去尋找和它同類的軀殼——那些並不喜歡自己的軀殼。
——摘錄自張大春『我妹妹』
來也空,去也空。
我們只是帶著一個脆弱的軀殼來到這個世界上,而離開的時候,我們卻帶走一個破碎的軀殼。
有些軀殼,是從外在破碎了,沒了那些配件;有些,則是從內在破碎了。
也許喪失了語言能力,喪失了相信的能力,喪失了原諒的能力。
我們哭著,笑著,愛著,恨著,吵著,鬧著,背叛著,被背叛著,這樣過完軀殼的一生。
也許我們堅強過,也許我們懦弱過,更也許,我們曾經想拋下這脆弱的軀殼,尋找一個解脫。
我們在吵鬧中和好,在嬉鬧中鬧翻。
誰說我們的一生,不是台灣八點檔那種煽情?
又是誰說,這副軀殼,可以容載一切的悲傷與不快樂。
我寧可這樣相信著,我們都是空的。
從裡面到外面,我們都是空的。
沒有真正握緊過什麼,也沒有擁有過什麼。
一切,只不過是這個世界營造出來美好得太虛偽的幻象。
沒了軀殼,就落幕了。
即使傷感,
還是想要握緊每一份幻象。
我是假的
你是假的
但
感動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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